这回他必须得去洗个澡了

洗澡

原本只是想
去洗个澡
放松一下
导航却把他
导到了山上
一路向上
越爬越高
快到山顶的时候
他看到远处
一大片水
查了一下
是日本第一大湖
琵琶湖
难怪导航
执意让他上山
原来是有此
美景可看
这回他必须得去
洗个澡了
爬了半天的山
出了一身的汗

2024.12.20

作者 / 芦哲峰

配图 / 配图 | Sseongryul

长期以来，我一直对于留白艺术有着不可名状的执念或者偏好。实际上，中国古典艺术，无论是绘画还是诗歌，都讲求留白，诗歌领域还明显能够体现留白这一形式的，恐怕就是日本的俳句了。俳句往往三五行，却又与三行诗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。在日本俳句中，你往往能够读到一种人生况味，把留白艺术发挥到极致，而本诗带给我的阅读体验便是如此。

「洗澡」本身属于俗世生活必不可缺的一个板块儿，而作者本人却因为现代科技的失误阴差阳错地「导航到了山上」，这一下就将一桩日常俗事变得清雅了许多。作者「一路向上/越爬越高/快到山顶的时候/他看到远处/一大片水」，读者的视线也在随之攀登，不仅物理意义上抵达了「山顶」，阅读体验也在不知不觉中抵达了某处「山顶」，「查了一下/是日本第一大湖/琵琶湖」，高潮处，作者为读者揭去了神秘面纱，原来眼前的「一大片水」是琵琶湖，本就为一处风景，名字更为这风景增添不少雅致风韵，「难怪导航/执意让他上山/原来是有此/美景可看」，「山顶」的风景一览无余，面纱拂去之后，现代科技偶发性的失误也悄然化成一桩美事，为「洗澡」而「登山」的这一举动平添了些许烂漫。

不过，在我看来，全诗的妙处还在后面，「这回他必须得去/洗个澡了/爬了半天的山/出了一身的汗」，「登山」与「洗澡」这一事产生了一种背向的摩擦，形成文本上的回环，诗意由此蔓延开来，正如「洗澡」的时候浴室玻璃门上迷蒙的水蒸气，让人回味无穷，遐想连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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