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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杞:女人只会影响我做官的速度!
卢杞年轻时住在洛阳,过得穷困潦倒,只能租住在一座荒废的宅子里,邻居中有一个姓麻的老太太,只她一个人住。一次,卢杞生了病,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,麻老太太经常会过来做些羹饭给他吃。
卢杞病好后,一天傍晚从外面回来,见麻婆门前停着一辆金灿灿的牛车,非常惊异,偷偷朝车中望去,见里面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,美得如同天仙。第二天,卢杞便找到麻婆,问那女子是什么人?麻婆道:“莫不是你看上人家了?我去试着和她说说。”卢杞道:“我这样一个贫贱之人,哪里敢突然有这种念头!”麻婆道:“倒也无妨。”到了夜里,麻婆对卢杞说:“事情办好了。请您斋戒三日,之后前往城东的废弃道观中,那女子便会来与你相见。”
到了日子,卢杞来到那座道观,见里面荒草丛生,看上去已经很久无人居住。等了一阵子,突然雷电风雨大作,楼台金殿,和缀满美玉的帷帐凭空冒了出来,之后便见一辆辎軿车从天而降(注1),车中坐着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女子。她对卢杞说:“我是天上的神仙,奉天帝的命令,让我到人间自己找寻配偶,您有成仙的资质,所以我让麻婆向您传达我的意愿。您回去再斋戒七天,之后我会再和您相见的。”女子喊来麻婆,给了她两个药丸,须臾间便黑云四合,电闪雷鸣,一眨眼女子就又不见了,观中古木荒草,一如之前所见。
(注1):辎軿音为zī píng,是古代一种四面都有遮挡,专门给女性乘坐的车子。
卢杞回到家,认真斋戒了七日,之后麻婆把两个药丸种进了地里,刚种下去就长出了瓜蔓,不多一会儿,蔓上就结出两个葫芦,并逐渐长到像能盛两斛米的瓮一样大。麻婆把葫芦摘下来,用刀将里面掏空,又让卢杞准备三套防水的油衣,之后便和他各自钻进了一个葫芦里。不多时,忽然风雷乍起,葫芦一飞冲天,耳旁只能听到类似波涛的呼啸声。过了很久,卢杞感到身体寒冷,麻婆便让他把一件油衣穿在身上,卢杞照做后,却还是冷得像身处冰雪之中一样,麻婆就又让他把三件都穿上,卢杞这才感到暖和起来。麻婆对他说:“我们离开洛阳已经八万里了。”
又过了很久,葫芦平稳落地,眼前是巍峨的宫阙楼台,四周是用水晶垒起的围墙,又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士。麻婆领着卢杞进到殿中,里面站着上百名侍女,之前的那个女子让卢杞入座,又让人端来酒菜招待他,麻婆则退到了卫士之间,没有上前。女子对卢杞道:“您可以实现三件事,但只能选其中一样:最上等的,是长久地留在这宫中,寿与天齐;次一等的,是成为地仙,一直住在人间;最下一等,则是成为大唐宰相。”卢杞道:“留在此处是我最大的愿望。”女子欢喜道:“这里是水晶宫,我乃是太阴夫人,仙位非常高,您跟着我,便如同是白日升天一般。但一定要下定决心,不能再随意改变,以至于连累我。”之后便取来青纸,写好一篇表文,走到庭中,叩头奏请,说:“需要启奏天帝。”
不多时,就听东北方有声音道:“天帝使者到。”太阴夫人和其他的神仙就都跑去迎接,很快,在盛大的仪仗导引下,一个朱衣少年走到阶前,宣布天帝命令说:“卢杞,收到太阴夫人的表奏,称你想要常住在水晶宫中,你果真愿意吗?”卢杞没有说话。太阴夫人催他赶快答应,卢杞还是一言不发。太阴夫人和身边人大惧,连忙走进殿中,取来五匹鲛绡(即传说中鲛人织的布),贿赂使者,请他能多留一会儿。
过了一顿饭的工夫,使者又问道:“卢杞,你是想住在水晶宫,是想当地仙,还是想做人间宰相?现在必须做决定。”卢杞于是大呼道:“我要做人间宰相!”使者听了,转身而去。太阴夫人花容失色,说:“这是麻婆的错,快把他领回去吧。”便把他推进了葫芦里,之后又听到了风声和水浪声。回到家后,家中还是从前破败的样子,当时已是半夜,一回头,葫芦和麻婆就都消失不见了。——《逸史》
原文:
卢杞少时,穷居东都,于废宅内赁舍。邻有麻氏妪孤独。杞遇暴疾,卧月余,麻婆来作羹粥。疾愈后,晚从外归,见金犊车子在麻婆门外。卢公惊异,窥之,见一女年十四五,真神人!明日潜访麻婆,麻婆曰:“莫要作婚姻否?试与商量。”杞曰:“某贫贱,焉敢輙有此意?”麻曰:“亦何妨!”既夜,麻婆曰:“事谐矣。请斋三日,会于城东废观。”既至,见古木荒草,久无人居,逡巡。雷电风雨暴起,化出楼台,金殿玉帐,景物华丽。有辎軿降空,即前时女子也。与杞相见曰:“某即天人,奉上帝命,遣人间自求匹偶耳。君有仙相,故遣麻婆传意。更七日清斋,当再奉见。”女子呼麻婆,付两丸药。须臾雷电黑云,女子已不见,古木荒草如旧。麻婆与杞归,清斋七日,斸地种药,才种已蔓生;未顷刻,二葫芦生于蔓上,渐大如两斛瓮。麻婆以刀刳其中,麻婆与杞各处其一,仍令具油衣三领。风雷忽起,腾上碧霄,满耳只闻波涛之声。久之觉寒,令着油衫,如在冰雪中,复令着至三重,甚暖。麻婆曰:“去洛已八万里。”长久,葫芦止息,遂见宫阙楼台,皆以水晶为墙垣,被甲伏戈者数百人。麻婆引杞入见。紫殿从女百人,命杞坐,具酒馔。麻婆屏立于诸卫下。女子谓杞:“君合得三事,任取一事:常留此宫,寿与天毕;次为地仙,常居人间,时得至此;下为中国宰相。”杞曰:“在此处实为上愿。”女子喜曰:“此水晶宫也。某为太阴夫人,仙格已高。足下便是白日升天。然须定,不得改移,以致相累也。”乃赍青纸为表,当庭拜奏,曰:“须启上帝。”少顷,闻东北间声云:“上帝使至!”太阴夫人与诸仙趋降。俄有情节香幡,引朱衣少年立阶下。朱衣宣帝命曰:“卢杞,得太阴夫人状云,欲住水晶宫。如何?”杞无言。夫人但令疾应,又无言。夫人及左右大惧,驰入,取鲛绡五匹,以赂使者,欲其稽缓。食顷间又问:“卢杞!欲水晶宫住?作地仙?及人间宰相?此度须决。(决原作快,据明抄本改)”杞大呼曰:“人间宰相!”朱衣趋去。太阴夫人失色曰:“此麻婆之过。速领回!”推入葫芦。又闻风水之声,却至故居,尘榻宛然。时已夜半,葫芦与麻婆并不见矣。 sourc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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